无题(二)

偶尔坐车回往家乡,透过车窗,外面的风景缓慢地流过,我静静凝视着,忽然发现一颗高大的松树挺拔屹立在道路一旁。

我望着它,过往的一些记忆在脑海中悄然浮现。

曾经,有这么一颗矮小的松树,它不是位于这条道路旁边,而是在我从学校回家的田间小道上。

我和儿时的伙伴每到黄昏,路过此处,或是追逐打闹释放天性,或是摇头晃脑故作深沉……

但这些记忆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,甚至说此刻不再想起,我的大脑都快要模糊遗忘。像是被我走过无数遍的田间小道一样,踩踏的痕迹每天都不一样,也没有人会去低头观望。

毕竟,路是向前延伸的,人也该是向前走的。

走着走着吧,就走到了只剩我一个人,从城镇偶尔坐车来到家乡,再次驻足来到田间小道上,我望着已比我高许多的松树,轻轻一笑。

老朋友,许久不见。

这次我没有急着赶路,而是坐在了树下一旁。远处的风徐徐而来,抚过我的脸颊,拂过他的绿叶。

还有多少时间我可以这样安静坐在你的身边呢?或许没多少了。

我抬起头,树影婆娑,几缕阳光穿过树叶的重重阻碍映在我的脸上,愈是温暖。

别了,我的老朋友,咱们都该启程了。

拍去屁股上的余灰,我轻轻晃着脑袋,正抬起的脚想要迈出一步,石子落入水中的声音跃入耳边。

侧目而去,田间小道旁的细流泛起涟漪,我驻步,下蹲,俯身。

水面映出一个人脸,那是我吗?可能是吧。

伸手把逐渐平静的水面弄醒,水中的影子渐渐消失,只剩波澜。

沿着小道继续走着,一旁的细流也跟着跑动,身后的松树挺拔而立,叶间沙沙作响,这是我与他的道别,心照不宣。

直到他变成一个小点,我也变成了一个小点,细流到达了终点。

我们的眼前是一片不知名的鲜花地,怒放,向上,这是生命的赞歌。

永不屈服,生机勃勃。

我感叹着,喜极而泣。

直到一抹红霞晕在天边,我回过神,又往细流旁走去。

如镜面的水上出现一个脸颊微红的少年。

不经意间,石子又簌簌落入水中,少年后退两步,鲜花地一朵白花绽放,诉说着别样的含义。

偶然间,身后的小点又响起一段叶间乐章,这是我与她的相遇。

他说。

绚丽的鲜花爱着涓涓细流,就像洁白的云给予月亮温柔。

微笑在我的脸上泛起,正当我要转身时。

公交车上响起了播报声。

我回过神,已然走下了车。

毕竟,细流就在鲜花旁边,而月亮与云早已相隔万里。

不知为何,我脸颊两边出现细流,轻轻抹去后,变成云的样子又悄然消逝。

我来到了田间小道,路上只有一个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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